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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春后，气温逐渐回暖，孩子们活泼好动，早就想甩掉穿了一冬的棉袄了。但这时候可大意不得，用老南京人的话说“春风长”，稍微不注意就会受凉，一旦受凉，就容易咳嗽，还特别容易变成“百日咳”，咳得厉害时会恶心，南京话是“咳得连黄疸都要吐出来了”。据说麦芽糖有止咳的作用，也不知道真假，反正每年立春过后，村子里就会有人来卖自己做的麦芽糖。

讲是“卖”，实际上是“换”的人多。麦子可以换，稻子也可以换。粮食紧张的人家，看着孩子馋巴巴的样子，也可以拿钱买。万一娃儿咳嗽了，吃麦芽糖总比吃药好吧！

我妈每年都会准备好换麦芽糖的麦子，一斤麦子能换到二两麦芽糖就呱呱叫了。麦芽糖拿回家后，不能一下子吃好多，怎么保存呢？那时候还没有冰箱，气温低还好，稍微高点就会化，黏在一起。我妈就把糯米粉倒在砧板上，麦芽糖在糯米粉里滚一滚，这样既不容易化，更不会粘在一起了。为防蛇虫蚂蚁来偷吃，我妈把脸盆擦干反扣在砧板上。

娃儿们放学回到家，只要看见砧板上扣着脸盆，心里就乐开了花。掀开脸盆，用“糟死巴堂”（很脏）的小手在面粉里摸摸捏捏，藏在里面的麦芽糖就被搜了出来，放进嘴里，抿一会儿就化了，甜蜜蜜的。常常吃得“刹不住脚”（停不下来）！等面粉里啥都没有了才慌张：大人回来肯定要骂“吃死人不吐骨头（贪吃）”，搞不好还要驮一顿打！

宋燕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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